美文推荐在水之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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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爱的同学们,前段时间推荐了好几本新书,怕大家一时难以看完,所以本周,韩老师想让大家缓冲一下,新书不再推荐,我们一起来欣赏朱以撒先生的一篇文章----《在水之湄》。

在水之湄

朱以撒

在一个不大的城市里迁徙了六七次,直到在江边住了下来,才大致有了不再潜移的念头。这条穿过城市的江流,和其他江河一样,被人称为母亲河,都说住在母亲河边。

这当然是泛泛之说,离江岸几十公里的人都可以如此言说,言说中象征自己和这条江的关系,实际上并非贴近。我从楼上下来,没走几步已到江边,时间过去一些,我才有了一些靠近的感觉。此时,我能说一条江和一个人的关系了。由于一条江的展开,空间被碧波如镜的柔软拓宽了,这使眼力有了舒展的广度,看到遥远的江岸奔驰的车子和灯火闪亮的窗口——没有谁能在江面建造楼房,抽刀断流般地切断它的流动。这几年我觉得眼力短视了许多,有一种张眼碰壁的不快。所谓短视就是这个意思,眼力的伸张不能充分得到利用,望到辽远深广。这和耳听是一个样,听惯了嘡嘡嗒嗒的浩大之响,那些细微如丝的轻音,已经有些无力捕捉了。现在,我可以倚在栏杆上,看远处缓缓驶来的船只,看江岸上空摇曳不定的彩色风筝,或者更多地看江流整体的向前移动。我的视力有充分的用武之地,伸到目力可及处。作为人身上的每一个器官,都是需要尽其所用的,这也是这个器官的荣幸。反之,由于惜用,这个器官的功能就会逐渐消退。在大草原上我没有看到戴眼镜的人,他们良好的视力可以看到草原与天边的交接处,辽阔的彊域倚仗辽远的目光。

也许在这个舒展的江边,我的视力会越发伸长起来。

一条江终年不息地流动,带来江边气息的滋润,滋润得让人可视可抚,萦绕在每一天的日子里。外出北方,时间一长,就会觉得身体中的汁液一丝丝一点点地被抽走了,浑身干燥粗糙,喝了许多水也不管用,就是想着早点回到滋润的南方,深陷在华润之中。肌肤开始柔和,唇齿间渐渐润泽,心思安然。我说——这是少妇一般的江流,饱满却又徐缓潺湲,就是发大水的时候,浸过堤岸,也不是浊浪滔天那种狂暴类型。这使得岸边土地肥沃,草木丰茂绵密。老子也应该有一段生活与水有关,否则他的宏文中就不会有那么多与水有关的表达。就像一位长年居住崇山中的人,笔下多些崔嵬之语坚硬突兀。老子认为水是柔弱的,对于攻坚却无不胜出,滴滴之水而能穿石,就在于持久不辍。我接受这种教诲比较早,那时还是个儿童,就持守旧日的书写方式不放,大概此生不会改变了。每一个字都是从笔下逸出,刚出现在纸上时是湿润的,像是雨丝落下,如果指尖不慎擦过,它就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。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速度,有的迅疾,有的迟涩,贯穿在生存的每个细节,要改变它,有时与生存有关,有时又和趣好有关。我还是选择了迟涩,应和这条江流的节拍,在从容中看书,一页一页;写字,一笔一画,点画交织,渐渐写成一段,接着连缀成一篇。和某些人提笔忘字所不同,我一提笔,就有许多字涌了出来。

林园里的草木有秩序地改变着自己的容颜。尽管在南方,粗率的人视觉上没有什么变化,我还是在每一日的漫步中察觉出细微之变——由嫩芽而生成宽大的绿叶,或者柔韧缠绕的长藤。而到后来,阳光越来越弱,西风越来越紧,也就停止了生长,保持在稳定的状态中。接着是色调转换,枯槁凋落。那些不变色的植物,似乎不应四季之变,依旧葱茏满目,想来植物界也是如此,有随自然之变而变的,亦有不变的,属性不一。同样的阳光普照,雨水富余,有肉眼可见的植物疯长不羁,有的则不动声色慢慢腾腾。各自的生命节律,也就依凭各自的习性,毋需攀比追逐。我比较倾向适应自然之性,这样会使生长态更自然一些,使成熟的浆果更具自然的芳香。江边有一片番石榴树林,每到初秋,这些天生天成的果实香味就会飘散到很远,示意它的成熟。传说果实中有蠕动的虫子后,也就再没有人去采摘。等待超过了期限,劈哩叭啦落了一地,浆汁溢出,香气弥漫。明年来了依旧如此。植物是忠实地循四季生发之物,该开花时开花,该挂果时挂果。什么是规律,这就是规律。至于有人采摘与否,与规律无关。上边的描述使我感到轻松,不像逆时针而长的植物,完全背离生长的里程。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人眼中,如果冬日的餐桌上出现夏日的果子,一定要觉得神秘甚至不祥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考究起来还是有道理的,是一种很质朴的生养方式。我惯常熬夜的习惯早已过去,那时为了写一篇论文会不舍昼夜,过后才知道透支也是要补偿的。江边由于植物多了,各个时段都能给人一点预示,了无声息,色调着意,只是太多的人在匆忙中,忽略无觉。

清洁——这是我在江边生活,神清气爽。渐渐地,我到市中心办事的时候,就会嗅出空气中的尘泥和废气。如果是夏日,空气中的温度也由肌肤测出有所高下。一条算得上比较清澈的江水,林园中丰茂的草木,阳光覆盖其上,地大人稀,车马禁行,是没有理由不清洁、新鲜起来的。每日清晨,我都会看到翎羽艳丽的鸟群,它们的品类和名称,已经超出了我认识的范围,不能熟悉地叫出。只是坐在不远的石墩上,看它们一步一啄或在枝条上鸣叫呼应。不时地隐没,不时地出现,阔大的草木丛中,称之天堂亦不过分。如果没有外界的逼迫,任何动物,也就是这般自由自在。人与鸟兽一样,会贪恋空气的清洁新鲜——这是一种天赐,使身心如同花蕾,畅快地打开,成为花朵。一些老者会在上午的十点钟,守时地坐在木头搭就的古朴亭子里,有所思或无所思,淡然之相,松驰之姿,看亭子外阳光下的草木。安度——这个词对于晚年的时光恰当不过,徐缓的、平和的,每一日悄悄过去。我也会在漫步中找一个僻静处,在洁净的石椅上坐下,摆一个舒坦的姿势,头顶树影婆娑,信手翻开一册古书,还好是东坡的美文:“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……”

已经逼近初冬了,黄槐还是开了一树又一树的花,黄澄澄地明快,映衬它同样深郁的绿色的叶片。黄金榕、花叶假连翘,还有片片相连的草坪,还在继续伸长的里程。每过一段,管理人员携带工具,来尽修剪、删节的义务,令其符合型仪才满意归去。似乎,城市林园的管理都是如此,工匠意气是林园的主宰。人工的痕迹多了,自然的气息就被篡改。在那些人迹鲜至的山梁上,藤葛枝蔓夭矫苍龙,突兀鳞角,在荒寒残照下,洋溢着野犷、苍凉的气味。阳光薄西风烈水分少,枝条坚硬如骨,倒刺锐利如钩,品相狰狞兀傲。荒寒也算得上一种大美了,地生天养,霜侵雪覆,与人无干。南方毕竟是一个比较精致小巧的场域,有比较精细的要求和精工的手段,为的是形成一些模式,可测可量,可效法可追尚。这也大大地降低了植物习性中趋野的那一部分。人工和自然永远是互为对手,枝条顽强地窜出、伸长;人工不懈地截去不守绳墨的部分,制止自由放任的倾向。生长不息,剪裁不止,两种生命都在杨柳的反复中,渐渐老去。老的林园管理者退休了,由小青年接班,他的工作职责依然没有改变。其实,异趣之美对于一个城市空间,是多么地不能可无的。

总会在睡觉前关了大厅的灯,走到临江阳台,倚栏看夜色中的江面。波纹不兴,声色不动,新月之行,若出其中;星河灿烂,若出其里。对岸的灯火倒影尽入江中,是参差不齐的图像。灯火会渐渐稀疏,暗黄下去,草木沉睡,四周岑寂。

对于此时的生活,我想,是可以言说安宁了。

结束语

多好的结尾呀,同学们,对于此时的生活,你也可以言说安宁了吗?各位同学,朱老师是著名书法家,但他的散文写得极好,我个人是很喜欢的。听了今天的《在水之湄》,你是否想到了我们的姚江,我想我会在下一期课程里,让同学们写一写《我家住在姚江边》,这样就可以欣赏同学们的《在水之湄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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